Sometimes When We Touch

週末兩天，急性腸胃炎確診後，醫師要我空腹讓腸胃儘可能休息，能空腹多久就空腹多久。上吐下瀉後又空腹數小時，讓我倒臥在床上奄奄一息，欲振乏力。

時而昏睡、時而微醒，迷糊間，只見先生一會兒泡奶哄抱著包子，一會兒又不見人影。再被喚醒，先生已準備好晚餐－孩子們食麵、我吃清粥。再問家事，衣服洗晾折好入衣箱，孩子們功課寫好洗澡完，全部搞定。

週末來加班，為的就是－把工作待辦事項通通完成，甚幸。

明天終於可以陪陪近來被忽略得徹底的寶貝們，也有時間整理一下豬窩。

果然不用接聽電話，思緒清明一點，比較能夠將彙整資料報告這種需要靜心完成的工作做得好一點。

不過，事事無法完美，盡如人意。

近來常聽聞一些奇人軼事，感歎古人說『一種米養百樣人』真是不差。部屬對主管態度不佳地呼來喚去，還道是－我是為你好！老派的我，不懂這是什麼新新邏輯。

前幾天有顧問及客人來公司開會，因妹妹一位請假、一位公出，同事前來幫手準備咖啡。事後她向主管反應『我又不是助理，她怎麼能叫我去做這麼低微的工作！都是因為你身為主管卻沒主管樣！讓我被其他同仁看不起。』

………

我從來不會因為同事的職位而有分別心，人各司其職、術業有專攻，加上公司營業項目包羅萬象，天上飛的、地下走的…，除了通才的老闆外，誰能什麼都會？而我總深信只要有心，每份工作都能發光發亮。我也不覺得，為客人煮咖啡、倒茶是低微的工作，反而因為是與客人接觸的第一線，對方很容易就同仁細微的舉動承載著對公司第一印象的優劣。

坦白說，我感到非常傷心。因為當天同事來幫忙的時候，我很開心並感激她的體貼，殊不知背後卻是如此的不情願。妳聽不見我…碎一地的心。

完結所有累積的工作後，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到來，我需要美味的壽司來餵養我的身與心（泣）。

因為公司轉型，所以訂定的辦法規定越來越多，其中一項是嚴格執行公司大小章分開由不同人進行保管。

我依樣畫葫蘆，想說家裡的存摺及印鑑也應該分別放在不同的地方，感覺比較妥當。如果萬一竊賊登門拜訪，才不會一下子一包通通帶走。

今天公司協請券商至辦公室為同仁開戶，殊不知卻導致惡夢一場，我翻遍了家中可能藏置的地方卻遍尋不著！弄得我滿頭大汗又心焦。

在不知道重複找到多少回之後，我決定先去洗澡順便冷靜一下，一邊又累又嘔、又一邊好笑地臆測－搞不好竊賊很專業地一下就找到了呢。

最後狗急跳牆，請央姊幫忙找。她許是個小福星，翻出我深藏叔叔阿姨、伯公姨婆送她的文具、貼紙…，邊碎念『咦，這不是⊙⊙⊙送我的嗎？怎麼在這裡？』

當初，因為長輩的疼愛有佳，生日或節日總送好多禮物給孩子，擔心小孩年紀小不懂珍惜，所以我會先收起來，等她大一點或有好表現時，再拿來獎勵她。當然以媽媽的收藏本性，常常就忘記了。

但小妮子真的很會偷翻媽媽的東西，所以在她不遺餘力地協助下，終於找到深藏某處的印鑑們。

媽媽的惡夢也醒了。

這就是傳說中的初老症吧。

因為蘇迪勒颱風享用『台灣』美食後的杯盤狼籍，爸媽跟三妹這整週都在苗栗整頓倒樹歪籬及重新整地種菜。

沒有幫手的季歐跟我，挑戰為期四天－男主內、女主外的小家庭生活。我仍是維持平常上下班的生活，季歐則要洗衣晾服、清掃抹地、帶小孩看醫生、幫孩子洗澡、刷牙…的家務工作，還有負責唯一一次在家晚餐的煮食。

週間，其他天的午晚餐都外食。好不習慣。

從小到大都是回家後有媽媽煮晚餐，偶爾假日外出打打牙祭，連求學階段為升學考試的非常時期，留校自習也是媽媽送便當；其他爸媽都上班的同學，則是天天外食，假日才偶爾開伙。

我們這一家也因為人力支援不足而轉型了。

大家都回來的星期五，心情比較輕鬆，所以在公司把工作完成一段落後才悠然返家吃媽媽煮的飯菜，是幸福的。再加因回診而北上的二妹一家，家裡熱鬧非凡，我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的氛圍。

這時特別感恩家人毫無保留的照顧及支持，讓季歐在海上的日子，分擔我母代父職的責任，也讓我能無後顧之憂地投入工作。

但不得不說，小家庭也有其寧靜溫馨及簡單搞定的優點。當然要感謝季歐的辛勞，休假期間還要每天以一擋二地奮戰，真是賢慧得出的了廳堂、進得了廚房啊！

上個月的某天，因大人小孩都到苗栗放暑假，季歐則是至海大受訓，而央央臨時後補上公幼，要立即到校繳學費確定就學資格。我只好請了一天假，繳學費、跑銀行繳車貸、上市場買菜、洗衣曬襪、準備午晚餐…，加上當時身體微恙，一日主婦體驗簡直讓我呼爹喊娘～～而且，那天我還沒有帶小孩。

向主婦（主夫）們致敬，你們好棒棒。

週末的午後在苗栗，震耳欲聾的雷聲伴隨著白熾熾的閃電，在灰黑的天色中交織成一幅陰暗的畫面。

母親低聲細語回憶著，她幼時總是特別懼怕這種昏天暗地，遂挨在長輩的身邊尋求安全感。深灰色的天空低低地籠罩大地，平時隨意可見的小丘陵，模糊在灰黑的霧色裡，很有世界末日的想像。坦白說，要不是家人陪伴在一旁，我也是隱隱膽顫心驚。

與母親極親密的曾祖母，總是悠悠地淡向窗外，觀察天空與雲朵的形狀及變化，再告訴她－這雨會落得大？下得久？亦或反之；要趕緊收拾傢伙返家休息？還是待會兒即可接續田裡的活兒？是一種農村生活的經驗傳承。

然，在都市長大的我們，到了這個年紀，想要習得完全卻是難。光是將母語的『雲腳岔岔』這形容詞搞懂，都有困難，遑論還得與窗外的天氣現況整合一起理解。不是不可惜的。

原本在午睡的孩子們，被突如其來的轟隆隆驚哭，雷聲聽起來很低，像是極靠近地面敲擊。接著，同打地鼠似的～咚咚咚，不一會兒，所有的孩子都醒了。

我緊緊抱擁著央央，讓她在我懷中緩緩甦醒。接著，二妹安排讓醒了的孩子們烘焙餅乾；能吃到自己攪拌、揉捏又造型的餅乾，孩子們開心地又叫又跳，當然晚餐就吃不太下。

也許，我們無法改變窗外的天氣、昏暗的天空、響亮的雷聲，但營造一室的溫暖、安排溫馨的節目、嘗試新奇的體驗…是我們可以為孩子們做的，也謝謝這些小天使降臨，帶給我們無限的希望及滿室的笑聲。

自從雯瑜阿姨訂婚後，央央開始認識『新娘』這個名詞。但當時年幼的她，將新娘跟雯瑜阿姨劃上等號，以為新娘就一定是雯瑜阿姨。

今年，輪到芳琦阿姨結婚，她從一開始非常疑惑『新娘雯瑜阿姨已經結婚了啊，怎麼還會有新娘？』，到後來領悟──原來每個女孩都可以當新娘。

接下來的每天…，央央不是宣稱：我是公主，不然就是：我是新娘。


有一天，她告訴大家「我是新娘」，接著問：「媽媽，那我的新郎在那裡？」

我莞爾一笑，『你的新郎要自己去找呀。』

央央：「那我找惟惟當我的新郎。」

『惟惟是你的妹妹，他不是你的新郎，等你長大以後，你要試著找到一個溫柔體貼、懂事負責、能帶給你幸福的男生當你的新郎，那個時候，你就可以當美麗的新娘了。』

「溫柔體貼，跟爸爸一樣嗎？」咳咳，我無言。當時我真想問她，你溫柔體貼的爸爸，我好像不太熟。

即便如此，小女孩仍是每天扮演著她最憧憬的新娘，不停地要阿姨幫她披頭紗、叫妹妹幫她拉裙襬。

晚餐時，阿姨忍不住虧她一下『央仔，你該不會以後18歲就嫁人了吧？』

央央一副阿姨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回答：「才不～會～～～」

正當婆婆媽媽阿公阿姨放下心來時，阿姨又問：『那妳幾歲要嫁人？』

只見央仔一臉驕傲又篤定的說「12歲！」


是傳說中的女大不中留？


待我們回到爺奶家，我跟奶奶講了《央央12歲要結婚》的趣事。結果奶奶說，大央央近半歲的香香表姊，今年虛歲五歲，已經在幼稚園找到新郎的人選，並召告天下：『我要跟ＯＯＯ結婚。』

媽媽問她，「妳為什麼要跟ＯＯＯ結婚？」

香香：『因為他很帥！』

之後，我們去公園遊玩的路上，阿姨問香香說，「你已經決定要跟ＯＯＯ結婚了喔？」

香香：『對啊。』我在一旁插話「那可以請央央當妳的伴娘嗎？」香香也應允說好。

阿姨開玩笑地說，「也好啦，現在嫁一嫁，省得妳媽還要花這麼多錢養育妳。」

誰知道香香老氣橫秋、一臉嚴肅地糾正我們：『我才不要現在嫁咧，你們不知道小孩子不能結婚嗎？』

我們吃了一驚，隨即笑道「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？」

香香一臉認真地回覆：『當然是18歲啊！』


這才是女大不中留？


現在的小女孩，腦袋瓜怎麼會承載著這麼成熟的用語啊。然後又這麼早婚？

昨晚，我整理孩子們的衣物。清明時節已過，將厚重的冬衣收起，換成春夏的薄長袖或厚短袖，看似簡單的工作，但換算為兩個孩子的份，就變成艱鉅的任務。而央央跟惟惟又不停地在我身旁走來晃去，隨意拉扯起整理好的衣服比劃，更是搞得天下大亂。

將惟惟抱出房門外，關上門，對仍待在房間的央央說「Go away, please.」

她也依樣畫葫蘆地說「Go away.」

我不禁好奇起來問她，「你知道Go away是什麼意思嗎？」

央央揚起下巴，回道「我知道啊！」

「那Go away的意思是？」

「各位……」



咻咻吹起冷風。難怪她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。

這個故事，有點久了，應該是發生在上個月。但最近媽媽我有好嚴重的倦怠，所以這個故事到現在才正式地公諸於世。

就上個月的某一天，我看到親子天下收錄的某一篇文章《許皓宜：我不會，這好難…面對孩子容易放棄》──摘錄如下：孩子的「不敢」，會表現在很多層面。小小孩的「不敢」，會讓他們不敢嘗試許多「明明無危險性」的人事物；而大一點小孩呢？這些事物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非常陌生，但他們卻很容易退縮。從心理學角度來看，這已經跨越了「不敢嘗試」，到了一種比較偏向「消極」的心理狀態：未戰而先放棄。

於是我問窩在腳邊玩耍的央央，
「央央，你以後想要學才藝嗎？」好啊！

「會害怕覺得好難嗎？」不會啊。

「那你想要學什麼呢？跟媽媽小時候一樣學跳舞？」好啊。

「還是跟阿姨一樣學鋼琴或畫畫？」好啊。


「你還有其他想要學習的才藝嗎？」

好啊，我想要學『放屁』跟『跑跑步』！


「……放屁……還需要學喔？你還有其他想要學的嗎？」

嗯，我還想要學『跑跑步』跟『走路』。啊！跑跑步剛剛說過了吼。


結論：我覺得，央央想要學的應該都不叫『才藝』吧。

情人節前夕，好笑的《央央語錄》又來了。

央央最近很容易驕傲，但總是驕傲些莫名其妙的事。


尾牙時，臺中分公司的一支花阿姨跟我們同寢，央央總不叫她「一支花阿姨」而改叫自己發明的「阿花阿姨」，幸好阿姨人很耐斯，不跟小鬼計較。

昨天晚上，央央吃過晚飯，唱著自己胡亂編的《阿花阿姨歌》。哼哼唱唱完畢後，隨即問外婆，「阿婆，你認識阿花阿姨嗎？」

阿婆回答：「我不認識。」

她一副跩跩的模樣，挺起胸膛很驕傲地回答「我跟你講，我認識阿花阿姨哦！」


接著今天，因為三阿姨休假，便帶著央央回苗栗去。

午後，三阿姨在看臉書，看到駱駱姨所上傳──大師版的文定歸寧照及出嫁結婚照。

央央故態復萌，很驕傲地問三阿姨，「你知道那是誰的婚禮嗎？」
「是駱駱姨的婚禮。」
「我當『童花』耶!!!!!!!」

童花，是怎樣？童花很驕傲喔？


後來又問，「阿姨，之前是不是你教我貓貓眼？」

貓貓眼，很厲害吼，聽不懂。


前幾天她也表演了貓貓眼給我看。





有進步了的貓貓眼，正解是「拋媚眼」。

昨天晚上，電視播放著電影《龍貓》。

隨著我年紀的增長，我覺得宮崎駿的電影作品並不是每一部都適合小孩觀賞，很警世卻太沉重！現在的小孩因為資訊等各方面的刺激，生心理都比我們這一輩的早熟，但同樣的他們也失去了些什麼。即便，被迫早點面對現實世界是他們這一代不得不的課題，可身為家長，我仍想盡我所能地展開我的羽翼保護他們；但，我本來以為《龍貓》這部電影對小孩來說，是還好的。

央央在看《龍貓》這部電影之前，其實已經多次由大人陪伴著讀過《龍貓》及《神隱少女》的故事書──是二姨及二姨丈送給央央及衣衣表妹的生日禮物。先前也都跟著衣衣表妹一起看過《龍貓》DVD，不過二姨通常不讓孩子看超過三十分鐘的電視，所以她也未曾有機會看到故事的後段。

吃飽飯後，阿婆跟三姨陪著她看《龍貓》電影的片段，大概是從「姊姊小月背著妹妹小梅撐著傘在公車站牌等候爸爸返家，卻無預警地與龍貓Totoro相遇」那一段開始看到結束。

劇情接近尾聲，我在廁所刷牙，聽到客廳裡央央問阿婆劇情的聲音有點哭哭的，似乎很感動的樣子。等電影播完，我要帶她去刷牙時，眼淚一發不可收拾。

她哽咽地說，「那個妹妹迷路了，姊姊要坐龍貓去找她……嗚嗚……」姊姊最後有找到小梅妹妹嗎？

「有，」那不是很好嗎？姊姊請龍貓搭貓咪巴士帶她去找走丟的妹妹，最後還載她們去看醫院裡的媽媽，媽媽也沒事啊。

「嗯，嗚……可是我好怕……」我緊緊抱住她，告訴她沒事了，只是一部電影；接著帶她刷牙洗臉上床睡覺。

睡前，央央依舊沉浸在《龍貓》的劇情中。

「剛剛那個妹妹走丟了，姊姊跑去叫龍貓一起找妹妹哦。」對啊，那個姊姊很厲害、也很勇敢喔，那妳呢？如果有一天，惟惟迷路了，妳會跟勇敢的姊姊一樣，去把她找回家嗎？還是妳是那個不乖乖聽話、走迷路的妹妹？

「我，我是那個走迷路的姊姊。」哈哈，是喔，走迷路的姊姊，那你需要妹妹去找妳回家嗎？

央央吸了吸鼻子，佯裝勇敢地承諾，「媽媽，如果惟惟迷路了，我一定會去把她找回家的。」好，我知道，央央也是勇敢的姊姊。

嗚嗚，換媽媽好感動，但其實你們兩姊妹都不要迷路最好啦。

「媽媽，那個媽媽為什麼生病在醫院呢？結果那個姊姊要跟妹妹坐貓咪的車去看媽媽。」因為那個媽媽生病了，所以只好待在醫院。

「嗚嗚，媽媽，妳生病在醫院的話，我跟惟惟也會手牽手一起去看妳。」我的腦海裡閃過『呸呸呸』，可心裡突然間既清楚又明白了些什麼──這個易感的小妮子，雖然瘦骨如柴地彷彿風一吹就走，但她著實生來就是個姊姊！

因為她將自己置身在電影情節裡，所以她怕、怕自己一不小心，妹妹便走失了，找不到回家的路；但是身為姊姊，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妹妹一起回家──這是姊姊的責任。她怕、怕自己深愛的媽媽如果生病在醫院，她跟妹妹要怎麼辦？承諾會跟妹妹一起手牽手，到醫院見到媽媽平安無事──這是姊姊的使命。

我想起好久好久以前，也曾經有個小女孩，傻傻地因為這些恐懼，不敢跟大人表達又覺得自己是大姊，佯裝堅強卻偷偷摸摸地躲在被窩裡哭了好幾晚。

我緊緊擁抱住這個小女孩，因為懂得──雖然心生恐懼卻依然要挺起胸膛捍衛、保護比自己幼小卻摯愛的使命，這是姊姊與生俱來的天賦，雖然常常也伴隨著沉重且巨大的責任。

我輕輕地在她的耳畔說，『你好棒！可是，如果媽媽在醫院，爸爸或是阿公阿婆會帶妳跟惟惟來看媽媽，會開車去把車停在門口，會陪著你們，不讓你們害怕。你們不要跟小梅一樣，自己亂走然後迷路，知道嗎？媽媽會更擔心。』

央央突然豁然開朗，「嗯，如果媽媽你在醫院，我會請爸爸載我跟惟惟去看妳，我們不會亂走，爸爸會開車載我們去，妳就沒事了。我會抱著惟惟一起喔。」

好，當姊姊從來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，而是一個艱難的挑戰。要以身作則當弟弟妹妹的榜樣、帶幼小的弟弟妹妹外出遊玩要負起協助看管的責任、有好食的好玩的都要與弟弟妹妹分享……甭提古早時代的姊姊，無法唸書到工廠做工供弟妹讀書等等。

但，我很開心也很欣慰──惟惟，有一個好姊姊會一直陪伴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