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etimes When We Touch

伸出手指頭算算，我在這邊工作已有四年餘，正常的大學生都從入學之始而至畢業之終，但是我不得不說，很遺憾的，我始終沒有確切的歸屬感，這當然有很多緣由，其中一個原因就是……我太常被人家問：「妳是新來的嗎？」，以至於讓我自己也覺得……其實，我是新來的，所以大家不認識我是應該的。加上這邊的部門這麼多，有業務來往也不過是少數幾個，反而跟外面的單位還比較相熟，於是對於其他部門同事的陌生，我也不以為意。

雖然一直對自己做這方面的心理建設，但是總有一些狀況是自己不喜歡的，會讓我覺得很不舒服的。好比說：在我來這邊工作不久時，有一次我換了髮型來上班的時候，在一樓被警衛先生攔下，他粗聲粗氣、口氣不佳地問我說：「小姐，妳來做什麼的？」，我回答他說：「我是來上班的。」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行。等我到了三樓辦公室，同事C跟我說，剛剛一樓服務台的警衛打電話來詢問，確認我是不是真的在這裡工作？

當下，我感到受傷，即使同事是以開玩笑的口氣告知，但是我覺得自己並不受到尊重，也不喜歡那種被懷疑的感覺，後來還跑到洗手間偷偷掉眼淚（好啦，我知道我還蠻愛哭的），而且，這種事情不只發生過一次，第二次是發生在我戴隱形眼鏡來上班的那天，同一位警衛先生，這次更誇張，因為他追到電梯門口來，大聲地喊道：「小姐，你不能隨隨便便就進來，妳到底有什麼事？」

直到那個警衛先生調職後，我都還記得他那天藐視的神情和不屑的態度，還有大聲追喊的模樣（只可惜他不是追著要對我告白，不然應該會很浪漫，而不是這種惹人厭的回憶才是）。

現在說起來，都還蠻好笑的，同事還安慰我說：：「說不定，那是因為他想要搭訕啊？」，也有朋友說：「妳應該去情報單位服務的，只是換個髮型或戴隱形眼鏡，就判若兩人。」哈哈哈……是呀！我早該去國家安全局應徵的，或是進入演藝圈做角色扮演也不錯，待在這兒真是埋沒了我的變臉天賦。

本來以為那位警衛調走了，應該不會再有這麼白目的事情發生才是，誰知道……接他位置的先生，得到他的精神傳承。初到崗位不久，在某天中午休息時間，我提著便當走進大門，他對著我口氣甚差地說：「小姐，妳來做什麼？」，此時我已經待了三年多，竟然還得遭受到這樣的質疑，只好沒好氣地回：「來工作的呀……不然還包便當來野餐喔？」，便上樓用餐了。

幸好，許是這樣的印象深刻，此後，這位警衛便不曾再刁難我。不過，偶爾在電梯間遇到未曾謀面的人，他們還是會問：「妳是新來的喔？我都沒有見過妳耶。」，而我也學會一笑置之，雖然我曾經真的有想過，是不是要將自己的照片貼在大門口上（後來是因為覺得自己不適合擔負起門神的責任而做罷）。

會說起這個，都得從今天早上講起……

昨天，我去做了換季髮型，將過肩的頭髮又燙又染，是一個很特別又新鮮的改變，但是絕對沒有誇張到……會認不出是我。

早上到辦公室大門時，我還自嘲地笑說，該不會又被當成是新來的了吧？沒想到，一語成殲。

我入大門，走向電梯門口，一瞧電梯往上，實在懶得等電梯上上下下，於是走回在服務台邊的中間樓梯，準備走到三樓，就看到警衛（這是另外一個，但已經打過多次照面）問總機小姐說：「剛剛那個小姐是要做什麼的？」，因為我剛好又走回來，所以他就直接問我：「小姐，請問妳是來做什麼的？洽公嗎？」

總機小姐是女人，果然比較厲害，她看了看我後說：「哎呀，你別亂問，她是三樓的徐小姐啦。」，又我們同辦公室的同事剛好到一樓，也順便笑了那位先生說：「你不要因為人家換了髮型，就以為是另外一個人啦。」

雖然不好的記憶已拂上心頭，不過這一次倒是還好，至少警衛先生的口氣態度並不是太差。我到了三樓辦公室後，就先去茶水間泡茶，遇到了清潔阿桑，我跟她笑了笑打聲招呼，她問我說：「小姐，妳是新來的嗎？」，這句話像個魔咒似的，讓我一股悶氣直撲心間，我回答說：「不是，我只是換個髮型而已．不是新來的。」

阿桑還不放過我，以很狐疑的口氣說：「是這樣嗎？可是我想說我以前都沒看過這麼水的小姐啊。」

賣尬！那我以前是醜到那裡去啦！醜小鴨也是會變天鵝的呀。嗚嗚……人家是不能改變造型嗎？而且，妳每天收垃圾的時候，不都有看到我們的臉嗎？更遑論我都會跟妳說謝謝呀。

一陣打擊，讓我像洩了氣的皮球，全身無力，連大聲吶喊反駁：「我不是新來的」的氣力都沒有了；這時候，我發現……我真需要來瓶『蠻牛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