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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合時間是6點15分,在第二航站中華航空3B櫃檯。
我們到得太早,誰知道進去以後才發現,早起的鳥兒有蟲吃,晚到的人兒沒位坐,3B櫃檯附近已經沒有空的座位。我們在4B櫃檯邊找了個位置,安放好行李,試圖在昏昏欲睡中尋著導遊的身影。終於,3B櫃檯邊有了動靜,我們拖著行李走了過去,一個看起來很兩光的導遊開始尋找他的團員,我有點害怕,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導遊,那不消說──全程恐怕會有過半的時間,都在玩「導遊找我,我找導遊」的遊戲。
之後,又出現了個俐落的女導遊,身上別著旅行社的胸章,恰巧跟我們參加的一樣,許多團員包圍著她,就見她中氣十足地喊名字收護照,我叫季歐上前詢問──是不是我們參加的那一團?如果是,護照就交給她吧。她問清楚了季歐的名字,在名單上來回巡了兩遍,然後笑著說:「哎,你們不是我這團的啦,還有,護照不可以隨便交給別人。」這也不是我們的導遊。
眼見超過集合時間許久,卻遲遲不見導遊的身影,季歐再也按捺不住,撥了電話給導遊,原來他在4B的櫃檯邊,「那我們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位置呢?早知道在原處等就好了…」,我們邊碎碎念邊折回原處,剛剛的座位已經有了別人。我們將護照交給導遊辦理登機事宜,另外找到僅剩單人的座椅,兩個人就窩在這裡,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只想繼續維持基本的清醒。約莫過了十來分,才想到可以吃早餐來打發時間。
我啃著麵包,盡力撐著眼皮,想用「觀察人群法」來抵制瞌睡蟲的入侵。年輕的媽媽,獨自一手拖著行李箱,一手抱著圓鼓鼓的小娃,大剌剌地走進我的視窗內停下,身旁沒有爸爸、沒有姊妹、沒有任何看起來要一起出去玩的人…,而行李箱上的掛牌,跟我們是同個旅行社。我心想,我們應該不是同一團的吧,那個小孩看起來還不太會走,又很有份量,抱起來手一定很酸,要我這樣跟團出國玩,我才不幹,太恐怖了,無疑是找自己的麻煩。如果是帶小朋友出國訪友探親,另當別論,觀光旅遊的話就算了,先不論昂貴的機票,還有幼兒容易水土不服的問題等等;出國觀光嘛,除了放鬆享樂及調劑身心的目的外,就是要體驗當地的風俗民情,而小朋友連本地的風俗民情都還傻傻搞不清楚,何必讓外國的文化來參一腳呢,我以為帶他在台灣走透透就很夠了。當然,如果我是台灣首富的話,出門有專機、專人服務,這一切自然不成問題,小朋友搞不清楚東西南北文化差異?沒關係,媽媽聘請專職家庭教師來告訴你。
我們各自啃完麵包後,隔壁位置的阿桑離開,我也撐到了臨界點,高濃度的瞌睡蟲讓我無力招架,季歐叫我休息一下,答應我他會醒著,不會讓導遊拋下我們兩個偷偷離去。我包裹著他的外套,倚在他的肩上,閉上眼睛放鬆休息,在我沉入夢鄉前,明顯地感覺到他也在打盹,有一下沒一下的,此時,我只能在心中大聲地用意念呼叫──你醒醒啊,如果你也睡著,導遊走了,我們兩個的假期就只能在機場度過啦。就睡著了…
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醒過來,扯著沙啞的聲音問季歐:「已經快要到登機時間了,導遊還沒弄好嗎?」他說他也不知道,我們兩個站起來尋找導遊的身影,發現旁邊包圍了一群人,季歐睡眼惺忪地前去詢問,導遊說差不多要準備進入海關了,要我們快一點將大件行李取來託運,季歐疑惑他為什麼不早一點叫我們?他說遍尋不著我們兩個的身影,真是夠烏龍的,我們只不過是在離他五公尺遠的椅子上休息啊。
託運完行李後,就要入海關了,不能帶違反規定的液體進入,連開水都不行,更別提飲料了,但我們兩個身上可是有三罐飲料啊,我的寶礦力水得、季歐的咖啡、和幫娜娜買的奶茶(幸好娜娜的早餐麵包可以帶進去,不然我們兩個就要哭了),無奈之下,又不想浪費食物,兩個人開始咕嚕咕嚕地喝起飲料,如果可以慢慢喝也沒什麼,偏偏登機時間迫在眉睫。我見季歐快速地灌完自己的咖啡,又插入奶茶的吸管,想必是要幫娜娜喝,而我的寶礦力水得卻還有一大罐,不好再叫季歐幫我解決(他看起來也不像可以喝得下去的樣子),但噁心反胃的感覺隱隱浮現,真的是十分痛苦,不過人是潛力無限的動物,當我發現全團的人都進入海關之後,眼睛一閉開始仰頭乾杯,如黃粱一夢般,夢醒時季歐還沒喝完奶茶呢。
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,明知道機場有了新規定,卻還笨呼呼地說要幫娜娜帶早餐,特地從台北買了帶到機場,自以為可以在飛機上喝,很蠢,一人蠢就算了還兩人蠢;更蠢的是──飛機上有提供飲料啊,而且起飛後不久就開始用餐,那有什麼時間可以吃自己帶的早餐啊。
出海關時,別人皆輕易地快速通過,可海關人員卻拿著我的護照看了很久。「才過了幾年,難道我已經和初畢業時判若兩人了嗎?」,我在心裡如此忐忑著,隨即又想,「還是我今天太邋遢了,以至於海關人員以為我持的是假護照?啊!冤枉啊,大人,實在是早上來不及好好打扮,才會本人跟照片相差如此多,我真的是護照裡的那個人啊,讓我出關吧…」。海關先生突然猛地扯出一抹露牙笑,嚇我一大跳地問我是不是空姐?天啊!在這個當下,我應該高興嗎?我該回答他,我是跟美麗空姐無緣的人嗎?無法深思,此時我比較擔心大家決定棄我不顧地遠走哪;我笑了笑回答不是,海關先生緩緩地闔上護照,我試圖不著痕跡地搶回我的護照,不過沒成功,我只能哀怨又心急地望著海關先生手上的護照,無奈地回答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,才得以離開。
在候機室跟娜娜會合,事實上我不知道她何時出現的,我去參觀機場的洗手間,出來時就看到她了,而季歐正在訴說辛苦幫她解決奶茶的事(笑,之前明明就喝得很痛苦,在說這件事時卻顯得很驕傲)。跟載我們的華航小飛合照了幾張後,我們跟著排隊登機,由於我們三個的座位不同,上了飛機後只能各就各位,不過,我隔壁的先生是個好人,他見季歐過來找我,便主動提議要跟季歐換位置,於是我們兩個才能在飛機上拍照(因為相機在季歐那兒,而座位靠窗的人是我)。
起飛的過程非常順利,用餐時卻發生了問題,導遊竟然沒有幫我申請素食餐,我們向空服人員詢問後,他們表示會盡力幫我們處理,不過我心裡也明白,飛機都已經升空了,要到那兒去生出素食餐,頂多餐包多吃一些囉;我運氣不錯,剛好有空服員訂了素食餐,而她也願意將素食餐讓給我,於是我的中餐有了著落。聽說,我們那一區有兩個素食者都發生了同樣的事,旅行社或導遊都忘了訂素食餐,周遭的其他旅客比我們更忿忿不平,直說:這一定要跟導遊反應,這樣太過份了,怎麼可以發生這樣的疏失…,不過我更想感謝那位不知名的空服員,如果沒有她願意在高空中行善施予,而我的備用糧食都在行李艙,之後又趕著跑今天的旅遊行程,恐怕到晚餐之前都只能餓肚子了。
自窗外望出,見著日本的國土,終於到了,降落也很順利。進入關西大阪國際機場,照理說會很興奮,我們現在可是踏在「非台灣」的土地上耶,要開始貴婦級的旅遊了耶,不過相互問了問,大家都沒有那種「我已經出國了」的感覺,因為下飛機、搭機場接駁車、出入海關、甚至在機場,周邊的人在說國語(當然這是指除了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溝通啦),而我聽到更多的是閩南語,同行一起出關的都是婆婆媽媽、阿公阿伯團。原本以為,這是因為同一班飛機都嘛是台灣人呀,經過後來的幾天,發現這種狀況從來沒有停過。
一群黑媽媽的螞蟻排隊等著進入日本國,我看著前頭的海關人員,心想:我不要給那個看起來很嚴肅的小姐查驗,但「莫非定律」有時候就是這麼神,輪到我的時候,旁邊的先生用國語跟我說,「妳排這一行,會比較快」,我先是嚇一跳,刻板的認知以為他會用日語指示我排那邊,後來又再嚇一跳,呃,我排到的剛好就是那個嚴肅且動作慢的小姐。我懷疑她是不是有讀心術,知道我自內心嫌棄她,雖然她沒有在我身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就讓我入境,不過她卻將我的入境許可訂得很隨便。即便如此,我還是禮貌地跟她道謝,直覺回答「謝謝」,又覺得應該說日文「阿哩嘎哆溝哉壹瑪斯」,最後講出口的是「Thank you」,出來以後才發現娜娜也是這樣。
我們環顧了下周圍,始終沒見到季歐,他明明就比我們早進去啊,我以為他已經先下樓,探了探又覺得不可能,等了好一會兒,才見他姍姍來遲。我和娜娜感到非常疑惑,他為什麼這麼久才出來?他說他先被帶去另一個長官那邊,再折回來重新排隊,眼見先前排在後頭的團友都入境了,他卻還在等待便覺得生氣。為了避免一開始就不開心,我跟娜娜趕忙轉移話題,說我們已經殿後了,得加緊腳步去領行李才行。
日本,跟台灣還是不一樣的。雖然聽到的語言仍是以國台語為主,不過那種清新冷冽的空氣,那種凡事一絲不茍的生活態度,一切的一切,在初踏入關西大阪國際機場,就可以清楚地察覺──那不一樣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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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照片區】
我們的行李。
我們搭的華航小飛。
在小飛上拍攝它的朋友。
在雲層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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