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etimes When We Touch

來上班的途中，有位陌生男子在路口攔住我，要我借錢給他。他說他隻身到台北來，現在要回家去，沒想到皮夾掉了，央我借他一些些零錢，讓他夠買火車票即可。我背著包包、手提著便當袋，混和著藍色星期一的憂鬱，沒有什麼心情做好事，加上他的說詞曾出現在季歐的網誌裡，於是我昧著良心面不改色地扯謊，告訴他：我身上剛好沒有零錢。

到了辦公室，茶水間的飲水機故障正在維修，同事們紛紛至樓下的便利商店外帶一杯咖啡上樓，可以解渴又提神。見狀，我也如法炮製，反正不買也沒水喝，帶著零錢包去帶了咖啡回來，在便利商店外，很巧的又遇到同一位先生。又很巧的，川流不息的人來人往，他又相中我跟我借錢，我真的很懷疑──究竟我看起來是好野人？還是好心人？

他複誦完同樣的說詞，想說就借他一些零錢吧，人出門在外、難免有些不便，雖然現在詐騙集團日益猖獗，但是如果他人是真的需要人家幫忙，那不是很可憐嗎？我的手上拿著零錢包、識別證、手機、咖啡，好不容易騰出手打開錢包，問他要借多少？他一開口，說要一百大洋，可惜我的零錢包很瘦弱，裡頭只有零星的幾個十元銅板，湊不到一百元，我告訴他我沒那麼多錢，只有約莫三、四十塊，問他要不要？結果，他皺起眉頭說那就算了…他再找其他人幫忙。

我本來打算，回到辦公室以後再拿一百塊下去給他的，畢竟小時候大人不都說「助人為快樂之本」嗎？但隨即一想，這樣要再爬樓梯不說，也許我下來的時候，他就已經走人了…而且幹嘛嫌我的零錢少，就剛好身上沒零錢啊，連這杯咖啡都是刷i-cash的信用卡耶，我咕噥著回辦公室，但心中仍耿耿於懷──如果沒有其他人幫助他，那要怎麼辦？他不是很可憐嗎？……

回到家跟家人聊到這事，阿三說：「直覺他就是騙人的，如果今天你在外地，皮夾掉了要借錢，是不是能借多少就先借多少？直到湊足車錢為止，哪有人還嫌錢少不借的，真是太莫名其妙了。」想來也是。雖然那個人有提到，錢借他、他一定會還，即便我很想解讀成──因為他跟一個人借，就只要還給一個人即可；但事實上，在這個充滿信口雌黃的社會中，這種「絕對會還錢」的保證實在很難讓人相信。於是，阿三的結論是──幸好，妳沒笨到再拿錢去借他，不然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。

唉，雖然話是這麼說，但我仍是希望他是真的需要幫助的人，也祈禱真的有善心人會幫助他，畢竟在這個黯黑的社會，只要有人有心有善念，就能為我們的世界帶來一絲曙光。